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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Chapter12 20221026赛季末的最后一天  (第2/2页)
亲眼看了才知道,果然是一身好本领,哪怕不说话,一个眼神也能藏住千言万语。    就是不知道这位将死之人又用眼神对兰崽的尸身传达了什么。    大概是思念之情吧。我猜。毕竟天宝年间的江湖上,有情人那么多。    不消片刻,我身后传来绝弦镇魂调的动静,他说鬼差大人,埋吧,我准备好了。    我转头看过去,只见绝弦镇魂调正贴着兰崽躺着。    不,不是那种八爪鱼似的抱法,而是相当克己复礼的环抱着双臂,以一个祈愿的姿势。    只有额头堪堪贴着兰崽的肩膀。    我可能看到了一滴泪,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。    在我当差的这十多年里,我埋过很多人下去,也接过很多人上来,甚至还有那种地府一日游,今日埋了明日诈尸,都是常态。    有执念的人是走不了的,他们的根在剑三里牢牢扎着,不管下地府埋上多少次,总会想方设法的爬上来。    那天前辈又喊我下去接人,我仔细一琢磨,一年过去了,该回来的人也是时候回来了,不是那谁就是那谁。    下去一看,果然是其中一位,不用我刨,自己就从坟头里出来了,只不住坐着,在花海里发呆。    绝弦镇魂调见了我,不好意思地笑了下,说鬼差大哥再等等,容我在这里再坐会儿。    我是没有嘴的,我只能抱臂在旁边等着,其实我本想说你在这里坐多久都行,‘我’有千千万万个,接引大堂江湖儿女走了又来,这点时间我等得起。    我还是像一年前那样转过身去,把时间留给他。    兰崽没被刨出来,正好好地躺在土里,而绝弦镇魂调则坐在兰崽的坟头上。    他说,这一年以来我其实找了个对象,但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人能待我像他这样。    他说,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人,但那人是不是偏爱你,你其实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的。    他说,我就是喜欢他,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了,我的喜欢已经分不给别人了,我有什么办法。    他说,我很想他,很想很想。    这话可能是对我说的,也可能不是。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呢,都是对牛弹琴,没什么分别。    我见绝弦镇魂调的频次其实不高,也就是勾其他魂的时候路过了几回。    我看得到他,他却看不到我,我见他坐在家园里发呆,日渐消瘦,只偶尔换换新衣服,去竞技场里走上一遭。    倒也不是没有新的莺莺燕燕绕着他转——那可是曾经的全服第一奶歌,名头叫出去响响亮亮,只要他给出去一个眼神,自然有人愿意哈巴狗一样扑过来。    绝弦镇魂调见到哈巴狗也笑。    可那笑最多蓄在眼里,它到不了心上。    后来某一次我路过埋着兰崽的花海时,看到那上面不知何时被人立了一块碑,写着全服第一花间的名号。    还有个全服第二花间的牌子,随便在旁边扔着。    我知道第二是给谁的,那人原本的魂儿已经好久不在了,倒是还有个借尸还魂的魂儿在里边撑着,所以那人迟迟没被埋在地下。    后来再见到绝弦镇魂调是个深夜,在花海。    他倒是聪慧,自己摸到了下地府的路,坐在兰崽的坟头上落泪。    我看了眼日历,九月十六号,阴历八月二十四,鬼门早就关了,也不知道哭的是哪门子坟。    然而专业相关,我立刻嗅到了熟悉的灵魂气息。    是兰摧玉折,也是兰崽,却不在坟头里,而是寄了谁的身,沾在绝弦镇魂调身上,烙在绝弦镇魂调灵魂里,抹也抹不去。    倒是与我埋他那日多少有些不同了。    埋兰崽与埋兰摧玉折那时候没什么分别——明明年龄一年一年的涨,那人却给剑网三按下了暂停键,把好的坏的都收拢起来,在心底里给藏住了,连他自己也不敢再碰,生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取消了暂停键,日子就往前走了,他就得从那场充满欢呼与喝彩的春秋大梦里醒来,看看现实有多物是人非。    连念想都留不住了。    地府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,我毕竟是不近人情的鬼差,于情于理都得赶一下人。    一过去花海就惊得跳起来了,哭花的俏脸我见犹怜。    他说不劳鬼差大哥费心,我这就走。但我还会再来。    后半句他没说出口,但我听懂了。    我是个鬼差。    我的职业内容是,把要A的人送下去埋了,再把诈尸的接上来。    赛季末诈尸的人不占少数,毕竟传说中剑三的传统,是要在赛季末的最后一天,穿上最喜欢的时装,和最好的亲友截图。    散值前我特意去花海那边绕了次路,果不其然,我在兰崽的坟头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狐金琴娘。    只不过,这一次的绝弦镇魂调不再是那副哀戚戚的小模样。而是明媚灿烂的笑着,像极了我埋他那日的骄阳。    他说兰摧,明天就是新赛季了,别哭了,该打双花歌了。    他说兰摧,快醒醒,该回家了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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